王澍回忆在东大当“令狐冲”

发布者:陆海发布时间:2012-05-26浏览次数:1013

2012-05-26  扬子晚报

 

  宁波博物馆

  

 

  苏大文正学院图书馆

  

 

  A 回忆在东大当“令狐冲”

  导师齐康说他“是一匹野马”

  记者:您如何看待当年在东南大学时的时光?

  王澍:那时候是改革开放初期,80年代是一个非常真诚的年代,有点天真,有点理想。不仅是年轻人有点理想,很多老教师也有点理想主义。

  我经常说的一个例子,刚入学的时候,我作为建筑系的学生代表见到了钱钟韩先生(时任南京工学院院长)。钱先生鼓励我们对老师提不同意见,你可以看到,一个校长用这样一种精神在鼓舞他的学生跟老师们抗争,这是不同寻常的。所以那时候钱先生是我的楷模。这种抗争的力量就是说学生不是简单地、被动地学习,而是一种自主的、甚至带着一种自强自觉的学习。这种抗争不是简单的,而是说学生有可能比老师学得更好。

  记者:能介绍一下有哪些可爱的老师?

  王澍:我大三的时候,做了一个《仙岳宾馆》,做完之后,东南大学建筑系的王文卿老师喜欢得不得了。他就一直努力想找个甲方把我的作品盖起来。为了这个事情,他好几年一直在到处找甲方,希望把这个项目实现了。后来我们计划在黄山设计一个宾馆,他就让我作主创。老师帮助学生实现作品,这是很罕见的。直率一点,不像有的老师,学生做完之后,把学生作业拿过来,挂自己的名字去实现。而他想让自己学生的作品实现,所以我说他可爱。

  记者:研究生阶段,你拜齐康院士为导师,您觉得齐老师可爱吗?

  王澍:我记得齐老师见我第一面就说:“我知道你,你是一匹野马!”齐老师是一个很特别的老师。齐老师其实对我是蛮放任的,包括我写那样的论文,如果没有他的宽放,我也不可能去写。当时他没有评价,没有说怎么样。但是他没有反对,虽然那篇文章写得很激烈。我不知道评委之间发生了什么,但是最后是全票通过。

  B评点最欣赏的建筑

每年都到苏州园林逛一逛

  记者:能不能请您谈谈对江苏建筑的印象?

  王澍:对于一个城市来说,带有历史感的、真实性的城市发展的脉络特别重要。之前每年都会带学生去一趟苏州园林,逛一逛,寻找创作的灵感。我也特别喜欢东南大学四牌楼老校区,因为那是一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校区一直保持到今天。人是不能没有历史的,没有历史就是生活在真空里了。我很难过看到一些城市发生这种所谓的“翻天覆地”的变化,那么美丽的一个城市,完全可以在城外另辟新城,没有必要在老城区做这样的改造,但是中国很多城市都走上了这条不归路。现在想回头很难,所以我们非常悲痛。

  记者:您最喜欢四牌楼哪个建筑?

  王澍:东南大学四牌楼很多建筑我都很喜欢,中大院肯定是最喜欢。大礼堂、老图书馆我都非常喜欢,每一栋我都很喜欢。就像我们从齐老师的画中可以看出,那么重要的建筑其实并不张扬。东南大学大礼堂跟周围环境融合得很好,不像现在很多张牙舞爪的建筑,那些建筑趣味败坏。历史的发展并不是今天比过去好,明天比今天好。大礼堂所代表的那个年代的趣味就比现在的趣味好,今天不是处在文化的高位线上,而是处在低谷中。

  记者:您似乎偏爱中国传统建筑,这种传统文化理念是什么时候形成的?

  王澍:是在东南大学形成的。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有一种很凝重的文化的东西在里面。我觉得东大的气氛给了我诸多潜移默化的影响,那时候教我美术的东南大学金允铨老师对我影响很大。我从本科时代起就每周去金老师家一次,到他家蹭顿饭,然后喝顿酒。他会拿出张旭、怀素、王铎这些名家的字,和我一起评,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,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。

  C 谈建筑师的培养

  想培养孩子保护建筑的意识

  记者:现在有一个说法,学建筑应该从娃娃抓起,很多人主张从小培养建筑师,您怎么看这个问题?

  王澍:对中国来说,现在尤其需要从小培养建筑师。我们处在一个特殊的时期,有特别巨量的建设,这样的变化时期,在历史上并不多见。在这种时候,传统建筑的保护特别重要。

  我记得90年代末、20世纪初的时候,我在电视上看到,有一个乡镇干部站在一片废墟上,他很无辜地说:“我真没看出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来,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拆了它你们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。”在他的意识里,他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就像磁带被洗掉一样,他整个脑子是被洗过的,他完全没有感情,你就知道这种意识和感情的培养确实需要从童年开始。

  我小时候曾经长期住在北京的四合院里,对四合院有很深的一份感情。当我今天看到我曾经住过的四合院被敲出两个大洞,就要被拆掉的时候,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?

  扬子晚报特约记者唐瑭扬子晚报记者蔡蕴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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